苏麻离青瓷

又名：论告白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后续一万多字，一口气放出来了，愿大家看的愉快。

私设很多，BUG也很多，对明宝的爱也很多。

比心。

警告：狗O私

 

龙番市的冬季和其他四个季节完全不是一个画风，这座海滨城市气候适宜，春天还会开大片大片粉色的樱花吸引大批游客来观赏，除了偶尔能吹得行人倒栽一个跟头的妖风以外，简直能算得上全国最适宜居住的城市之一。

然而一旦步入冬季就没那么美好了，狂风吹起来要人命，林涛连忙派出厚棉袄严阵以待，结果倒是狠狠的下了几场大雨，从物理攻击变成了魔法攻击，伴随着强冷寒潮奇袭而来，让空气中结满了冰渣，深吸一口气都觉得肺疼。

大宝在某宝上买了一打的棉质口罩，分给秦明和林涛一半：“聊胜于无嘛。”大宝如是说道。

林涛表示服气并很捧场的当场就把口罩挂在了耳朵上，而平时在此时应该早就开口列举冬季戴口罩对呼吸道的几大影响的秦明却没吱一声，他穿着一身白大褂，愈发衬得面色青白眉眼浓黑，如果再给上个大口红 ，瞬间就能变身吸血鬼参加万圣节派对了。然而解剖室不是夜店酒吧，白惨惨的白炽灯一打，加上秦明那比地板砖还冷硬的表情，活脱脱就是恐怖片拍摄片场。

其实要说大宝和林涛的气色也不太好，前几天龙番市四中的学生跟小混混打架斗殴，有个孩子不知道被哪个不知轻重的用尚不确定的重器拍了一把，脾脏破裂，内脏大出血，等群架散摊儿他的同伴发现他已经站不起来的时候再送医院已经迟了，一个年轻生命就这样玩笑一般的终结了。家长哭天喊地的要求给说法，但这个孩子由于参加的是这种群体斗殴，身上多处损伤，要认定主要责任有点难。于是大宝就跟着秦明一起加了两天的班，而林涛为了安抚家长情绪加上市里最近有重要会议谭局点名要他去参加，也是忙得两眼发直。

大宝看着秦明脊背僵直的对着显微镜，眉头皱的紧紧的。从前天下午开始，这人就基本是这个姿势坐在试验台前面，中间大宝扛不住了睡了两觉醒过来都没见秦科长挪过地方，她以为是自己睡觉姿势奔放一个人把两人大的沙发床都占了的缘故秦明才不休息的，于是特意跑到他跟前好声好气的建议：“老秦，你歇会儿再弄吧，这赶趟儿的。”

秦明慢了半拍才转过头来，大宝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他颈椎关节格吧格吧转动的声音，那双墨黑的眼瞳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然后又转回去继续手头的工作了。

大宝拧起眉毛，心说好，我说不动你，我等林涛来了我俩一起总说得动你吧！

结果下午林涛来了，对着好像不要命一样的秦明没发表什么建设性意见，倒是对着大宝磨磨唧唧的说了一堆诸如这里有秦明你一个女孩子回去休息也没关系尤其正处于热恋期我们大家都懂的的废话，说的李大宝心头蹿火，她一拍桌子瞪圆了眼睛：“林涛你没事儿吧，我什么时候因为我是女的耽误过工作，又什么时候公私不分过？你吃错药啦？”

林涛表面看着平静，内里这会儿已经焦虑的火烧房一样，说话都有点颠三倒四了。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作为两人共同的朋友他真是比谁都清楚这事儿就是很无奈，那谁能想到这么巧呢，秦明动了心刚要表白，这边大宝就找男朋友了。也不能怪大宝，人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换个平常人，说不定喝顿酒洒脱一笑就放弃了，或者痛苦一阵就抖M甘愿做个备胎，而秦明，秦明的心思重，又不爱表达，上次师妹那个事儿他憋在家闷头做了两个礼拜的衣服才缓过来一点。这回大宝就在跟前转悠，连转移注意力的条件都不具备，他作为这么多年的老友，真是担心的眉毛都要着了。

就在林涛感觉实在不行不然请自家老太太出马的时候，秦明忽然请了三天病假，说是重感冒起不来床了，林涛打了电话过去，听那边秦明的声音的确鼻音不是一般的重，于是也就嘱咐了两句好好休息便挂了电话。大宝在一旁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建议道：“不然我们去他家看看？”

若是平常林涛肯定不会放过这种可以助攻两人感情的好机会，但是现在。。。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得了，老秦也不是三岁孩子，咱们过去说不定打扰他休息呢。”

大宝轻蹙着眉头，迟疑的点点脑袋，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凑的离林涛近了点：“涛涛....你说，老秦不会是失恋了吧？”

林涛颇为糟心的看了她一眼，心说到底是人形警犬，观察力不是一般的敏锐。可惜最重要的点竟然get不到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秦这家伙命不好。

不过他也知道大宝是真的关心秦明，他们仨这两年虽说没有像好莱坞警匪片里那样经历什么上刀山下火海的故事，但也水里水里来，火里火里去，同甘共苦了这么久，彼此之间的情义绝对是没的说。这也是他即使作为秦明多年发小也没法在这件事上感情用事的去责怪大宝的主要原因，只能说生活本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能全顺着自己的心意，尤其是感情。要是一个人喜欢了另一个人就万事大吉的话，大概这世上的歌手一半都要失业了。

于是他拍拍大宝的小肩膀，岔开了话题：“你跟你对象怎么样啊？”

“挺好的，挺老实的一个人，下次带来让你跟老秦见见。”

秦明在家睡了整整三天。

他这个人幼时受过极大的刺激和惊吓，因此睡眠质量极为不好，动不动就失眠多梦，而且觉特别浅，稍微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会醒。除非是身体特别累的情况下，他才能完完全全的陷入睡眠里。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死过了，那天晚上他回到家，连身上的衣服都只脱了一半，就往后一头栽进了被子里，瞬间就睡着了。

然后他就感冒了。

林涛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正顶着好像一夜之间大了三十倍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往厨房走，撂下电话之后他就着自来水吞了两片复方氨酚烷胺片，药片又干又苦，一路强咽下去的时候顺着喉咙眼里反上来一股酸水，直逼的他扭头就要吐。秦明从小嗓子眼细，小时候吃药都是他妈拿擀面杖把药片碾成粉末和水然后让他爸摁着给强行灌下去的。好在他身体素质一直挺好，除了胃有点小毛病以外连换季伤风也很少得，之前他跟着大宝嘲讽林涛怕苦，其实他自己也很讨厌吃药，只不过他这个人自控能力强，从来理性大于感性，只要是有用的，那么喜不喜欢已经是次要了。

但是他今天忽然就不想管什么有用没有用，他盯着水池里被吐出来的白色药片看了一会儿，然后泼了两把冷水在脸上，转身回了卧室继续睡觉。

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即使是很少由着性子来的秦法医也是一样。不吃药不喝水只闷头睡觉的后果是第四天他从家里出发去上班的时候感冒完全没有丝毫减轻，为了防止自己死于害人害己的交通事故，他选择了挤地铁到警局上班，上班高峰期地铁人多空气混浊，秦明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就要浑身是褶的交代在人群的夹缝中了，由于人多他可能连倒下的机会都不会有，站着死，颇有一种GM烈士壮怀激烈的范儿。

好在没有，毕竟比起喜欢的女人投入他人怀抱，被当做意外死亡的尸体解剖可能更惨点儿。不过一想也许善良心软的李大宝同学在解剖他的时候可能说不定会看在往日情谊上为他掉上几点眼泪，那么好像也没那么惨了。

情商颇低的秦明在感情受挫的时候竟然学会了自我解嘲，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这要是让林涛知道了，保不齐还要在什么网红餐厅里摆一桌以示庆祝。说起来他也好久没去品尝自己心仪的海鲜粥了，反正生病了，喝粥是个好选择。

一路胡思乱想顺便把晚饭也决定好了的秦法医顺顺当当抵达了龙番市公安局楼下，JC这行业听起来很神圣不可侵犯，但其实大家在走进单位之前也都是平头百姓，该叫外卖的也还是要叫，该去足底按摩的也两周去一次。老张每天在拐角十字路口跟自己那在马路对面小学里上二年级的儿子举高高道别，小黑的女朋友据说是高薪设计师，每天开车送小黑上班。林涛就更不用说了，有次他在楼上法医办公室正好看到林涛的车停在马路对面足足十五分钟以后他才满面红光的从车上下来，还一直冲着开走的车招手，至于人民公仆林先生在车上墨迹了十五分钟干什么，秦科长表示一点也不想知道。

今天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秦明在门口刚好遇到从女朋友车上下来的小黑，小黑抬手跟他打招呼笑的傻乎乎的，他点点头，刚要说话，余光瞥见一辆没在警局见过的红色SUV缓缓停下，车门喀嗒一声打开，迈出一条穿着开角喇叭牛仔裤的小细腿。

小黑：“呦，这不是宝哥吗？”

在那零点零一秒的时间里，秦明感觉自己好像被人从两万米高空一把扔进了海里，不可控的情绪如同无孔不入的海水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冲的他眼前一黑，他咬紧了牙，看着大宝从陌生的车上下来，脸上带着甜蜜羞赧的笑，双眼亮晶晶的，她经常搽的唇膏在嘴角有点晕开，或许刚接过了一个足够缠绵的吻，那汽车绝尘而去，她转过身，看到原地动弹不得的他和小黑，顿时笑的更开心了。

“嘿你俩，早啊！”

秦明挣扎着从海里冒出头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在昏昏沉沉的那三天，他其实什么都没想，什么梦也没做，好像大脑自己也会趋利避害，把一些事情自动封闭了起来，在看到她之前，他还真以为自己锻出了铜皮铁骨金刚不坏之身，不过就是暗恋失败，连心意也没机会说出口，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没有得到，更谈不上失去，比起这些小情小爱的，警局里还有堆积如山的工作等他去做，还有那么多未得伸张的公道。

反正，也没有得到。

恐惧失去，所以就觉得很多事情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不抱希望就可以不失望，降低期待值，很多事情就可以好过很多，但是就在此刻，在看到大宝的那一瞬间，他竟然破天荒的想，如果，如果可以有一瞬间，她的心也属于他，那么即使后来失去的痛苦是千百倍，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爱如砒霜，但味似蜜糖，他头一次知道什么是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警笛一路闪烁，大周日的，径直开向郊区。

周日加班这种事情，虽然已经稀松平常，但是由于头一天晚上刚硬着头皮陪对象看了一晚上恐怖片，林涛一宿没睡好觉，清早又被叫起来出现场，顿时在心里把犯罪分子翻来覆去的骂了百八十遍。

他一脸萎靡，自动自发的把车交给秦明开。大宝在后座也是哈欠连天，眼镜框在脸上滑下去了十八回，终于被怒摘下来，甩到旁边。

林涛从后视镜看了大宝一眼，随口搭话：“宝哥怎么也这么困，昨晚出去玩儿啦？”

大宝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撇撇嘴：“哪儿啊，昨儿跟对象吵了一架，我内个乐高的擎天柱被碰了一下，我拼了半宿。”

林涛噌的坐直了。他扭头看大宝：“怎么着，还动手了？”

大宝摆摆手，见开车的秦明都拿眼睛从后视镜看自己，连忙说道：“没有没有，真动手他也打不过我啊，没事，就是话赶话赶上了，吵了几句，关门的时候把模型从架子上震倒了。不要紧。”

林涛松了口气，秦明淡淡的接了一句：“改天让林涛教你几招擒拿。”

“我看行。”林涛表示同意：“怎么也不能让别人把咱给伤了，宝哥你那么有劲儿，会几招就够用了。”

“没事儿，真要打架，我就把眼镜片卸下来，哎看过伪装者吗，就那样嗖嗖嗖——”大宝笑着的比划了起来，林涛也跟着乐，俩人一阵叽里咕噜，连瞌睡虫都被赶跑了大半。

车平稳的驶过一个拐弯，林涛扭头看了四平八稳的秦明一眼。

距离大宝脱单已经半年了，秦明除了头一开始不说话把自己往死里忙了一阵之外，也没有什么不平常的举动，而且随着时间流逝，秦明已经好像完全恢复了。后来大宝叫他俩跟他对象四个一起出来吃饭他也去了，席间完全没有语出惊人，反而十分周到，让人如沐春风。林涛和大宝都看傻了眼，后来两人私下分析后得出结论，原来智商高一定程度是可以弥补情商低的，因为可以演的跟情商高的人一毛一样。

但林涛心里总是绷着一根弦儿，他总觉得大宝对于秦明的意义跟之前那个错过了的师妹还不一样。大宝聪明，且有着她这个年纪少有的睿智。她的反应也很快，专业技能也是严苛如秦科长都点头赞许过的，她跟秦明之间有着别人丝毫不能插足的默契，演变到后来两人验尸的时候连话都很少说了，全凭眼神和动作就能交流。她对于秦明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个称职的助手一个单恋的对象。

所以林涛有阵子都想劝秦明直接表白，也不管什么有没有对象，说出来对自己是个解脱。但话到嘴边三四次，每次看到两人在办公室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扰又默契十足，他就把话咽下去了。

这样，大概也算挺好的吧。

郊区影视基地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男演员在演戏的途中突然死亡，于是剧组人员连忙报了警。林涛他们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死者仰面躺着，几个穿着同样戏服的人正在接受询问。

三人组在工作的时候分工明确，林涛直奔已经在现场的小黑，秦明和大宝拎着箱子径直走向死者，在进行了简单的勘验之后，大致了解了情况的林涛走了过来，讲给两人听。

“死者名叫甄士詹（1），是这边剧组的一名演员，据报案人称他们下午两点在这边拍戏，有一场动作戏需要吊威亚拍摄，于是跟他演对手戏的名叫王影的演员都穿好了设备吊到半空中接着演，有个动作是王一脚踢出去之后甄应该接住，结果他并没有接住，反而被一脚踢的重重的撞到那边的墙壁，工作人员就连忙把他放了下来，谁知放下来一看，人已经死了。”

“没了？”大宝一瞪眼睛，她跟秦明对视一眼，：“我们需要立即解剖。”

林涛：“是撞死的吗？”

秦明：“不是，死者嘴唇呈绛紫色，嘴角有白沫，指甲乌青，这是中毒。”

大宝点点头补充道：“而且他的头部虽然有撞击留下的红肿，但是应该不会致死。”

林涛也点头，他招呼一旁的几个兄弟过来帮二人把尸体装进袋子里运回局里，大宝蹲在地上收拾他们的工具箱，林涛拍了一下秦明的胳膊说了声辛苦了，然后继续走到正在被询问的人中间去调查情况。

因为有知名演员涉案，市长要亲自督办。这案子看起来悬乎，等秦明和大宝一上手很多地方倒是豁然开朗。尸检的时候两人发现死者的后腰有一处晕着乌青的针眼，而在化验了死者胃内容物之后也确认了食物里并没有致死药物，后腰的针眼应该就是致命之处。根据两位法医提供的线索林涛很快找到了凶器，是隐藏在吊威亚的设备里的一颗图钉，上面抹了毒药，经化验确认是死者身上的。有了这些案子很快告破，不到72个小时，局里的人都挺高兴，连局长的面色也很松快，招呼林涛带着兄弟们出去搓一顿放松一下。

秦明对这种场合从来敬谢不敏，但他看大宝答应的很干脆，犹豫了一下，于是也同意了。自从大宝跟那个路人甲处了对象，他们三个同时一起吃饭的时候就少了很多，秦明不想错过难得的的机会，他换了一身西装三人就一起出发了。

是的，他管大宝的对象叫路人甲。这个称呼倒不是藐视，而是这个人对秦明来说没什么意义，因为只要大宝不喜欢他，那么没有路人甲也有路人乙，都是一样的。一起吃饭的那次秦明宛如请神上身，表现的可圈可点，但其实他从头到尾都只是盯着大宝放在桌上的右手看，除了路人甲的脸他什么都没记住。反倒是回家之后用一块好料子给大宝做了一双皮手套，正好天冷了大宝手脚冰凉，得了礼物高兴的不得了。转头回赠了一对黑曜石的袖扣。

“我觉得这个颜色还挺衬你的眼睛。”大宝如是说道。

秦明点点头，没说什么，一贯的秦式冷漠脸。

林涛作为他从小长到大也是唯一的损友，总是对他的感情生活有种莫名的责任感。刚开始有段时间路人甲老开着那辆红的浮夸的SUV送大宝上下班，明察秋毫的林队长怕秦明看到了想不开，整天的就在朋友圈里转发一些什么失恋了生活还是要继续，十二星座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忘掉一个人之类的鸡汤给秦明看。秦明连眼皮都懒得抬。他没有反应，林涛就变本加厉的刷屏，闹得有天大宝都捧着手机向林涛抗议：“林涛你家的宝宝最近是要踹你啊，怎么天天比我侄女儿还能矫情。”

林涛不乐意了：“什么叫矫情，那叫智慧，你侄女儿多大啊？”

大宝一个白眼翻过去：“初二。”

林涛啐她一口：“你才中二呢，你看看，这写的多好啊！‘正是因为你为。。你为玫瑰付出的时间'这什么鬼。。。”

曾经的文艺少女李大宝咧嘴一笑，她凑到林涛边上看了看，这次表示了赞同：“恩，这个的确不错，是小王子改编的漫画。”

“哦哦哦，这个我知道，我之前陪宝宝去电影院看过。”

“是啊，很经典的名著。”大宝笑笑，随口朗诵了起来：“所以你得到了什么好处呢？狐狸说，我得到了麦子的颜色。”

“科学研究表明狐狸跟狗一样是色盲，并不能看到什么麦子的颜色，李大宝女士，请赶快把上午那份实验报告交给我。”秦科长不耐烦在办公室看舞台剧，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催促道。

“是——地主老爷。”大宝无奈的跟林涛使个眼色，转身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完了拿上U盘直奔郑主任办公室而去。

林涛看着她背影离开，又转过头来想对秦明说点什么，刚要开口便见秦法医竖起食指做了个stop的手势，他抬眸扫了林涛一眼，又继续低头看卷宗。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所以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

林涛咬牙，这老秦，怎么这么倔呢？

秦明合上手里的钢笔，认认真真的抬头看着林涛，声音不高不低，普通话流畅标准：

“我没事。”

他的确没什么事儿，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平淡的甚至可以预见未来：他跟大宝做着与林涛没两样的朋友，看着她跟一个面目模糊的臭男人结婚，要不了两年可能还会生一个跟大宝一样可爱的孩子，会对着他和林涛叫干爸，那孩子肯定眼睛大大的，笑起来跟大宝一样好看。

到时候乳名就起做小宝，秦明想，要是他们不同意我就偷偷叫。

他还是喜欢大宝，这种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减退，反而愈演愈烈，慢慢的渗透浸满了整个胸腔。随着呼吸的节奏律动，仿佛要一直到心跳停止的那一刻才会消失。而对此秦明没有半点办法。

在大宝和路人甲交往的第四个月，龙番市飘起的第一场大雪，他们仨一起走路从餐厅回警局，大宝没有戴帽子，转眼满头就落满了雪花，银素素的，乍一看像落满了雪的鸟窝。

他侧头看着她，恍然觉得或许几十年后满头白发一脸褶子的她也还是跟现在一样好看，这样算下来说不定他会喜欢她到七十岁，喜欢到跟她一起上公园跳广场舞。

狐狸说，他得到了麦子的颜色。

秦明想，是的，并没有一无所获，他得到了白头的颜色。

聚会地点是林涛订的，托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宝宝的福，跟着林队长就是有好东西吃。据林涛说他家的宝宝是杂志社的自由撰稿人，最近忙着写一篇美食日记，于是拽着林涛走街串巷的把龙番市大大小小有点名气的饭馆吃了一遍。这次的饭馆的确很有特色，是家私房菜馆，有自己的包厢，关上门怎么闹也没事。这家自己酿的桂花米酒十分香醇，限量版，林涛厚着脸皮跟老板软硬皆施了一番硬是多买了两瓶，热腾腾的菜肴转眼便上齐了，大家举杯碰了一下，便开吃。

大宝就坐在秦明旁边，她的另一边是老张，秦明不爱说话，大宝就一直跟老张在聊孩子上学的事儿，聊的热火朝天，小酒杯一杯一杯的半晌都没停。秦明感觉那酒没什么度数于是就也没管她，就是自己默默低头扒螃蟹，扒完了螃蟹扒虾，收拾了整整一小碗，然后轻轻放到了大宝面前。

这边让林涛看见了，林涛心疼兄弟，连忙扯了一只炖的又酥又烂直烫手的鸡腿放到秦明碗里，然后又拉着他敬酒。秦明翻了个白眼：“你今天要是又高了，我就跟你们家的宝宝好好聊聊。”

话是这么说，秦明还是跟林涛走了几个。林涛这次订的饭馆的确好，觥筹交错间特别热闹，秦明支着手要个脸通红的大宝盛碗鸡汤，小黑敲着碗跟哥几个行酒令，林涛吃菜途中腾出一只手不停的发微信，忙的不得了。

大宝端着秦明给她盛热汤喝了一口，她喝酒喝的有点猛了，现在盯着秦明的眼睛都有点发直。她笑吟吟的拖着声音说谢谢老秦给我盛汤，好像要鞠一躬似的头一低，额头抵着秦明的肩膀，不说话了。

秦明心里咯噔一下，他小心拿过大宝手里的汤匙，皱眉低声叫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又沉又温柔，在食物氤氲的热气中，实在温暖的不像秦明这个人。

大宝在他那手工西装上狠狠蹭了两下，她抬起头撇着嘴，大眼睛里像蒙了一层雾，她说：“老秦，我不高兴。”

秦明看着她，像是在面对一个孩子，但他又不会真的对一个孩子这么有耐心。他就很认真的看着她，听她说话。

大宝说：“他让我换工作，我不想换。”

秦明：那就不换

大宝说：“明明他比我还忙，上次说一起看电影，结果他就突然不来了。”

秦明：他欠揍。

大宝说：“他妈妈对我不满意，不喜欢短头发女汉子的儿媳妇。”

秦明：他妈该挂眼科了。

大宝说：“累。”

秦明：那就睡吧。

大宝是个好姑娘，说睡就睡，一点儿不闹腾。等林涛搓搓脸觉得该散了的时候，一回头发现秦明坐如钟似的端坐着，肩膀上靠着一个呼呼大睡的李大宝。他好笑的看着他俩，走过去跟秦明一起小心把大宝扶了起来。

林涛挠挠头：“怎么办，我背她吧。”

秦明解扣子脱西服：“我来。”

两人都喝了酒，谁也不能开车。秦明背着瘦瘦小小的心上人，有心一路走回去。不过从这里徒步走到大宝住的地方那实在太远了。林涛在路边拦了出租车，三人挤上去，大宝趴在秦明胸口，睡得口水直淌。平时洁癖有余龟毛十足的秦法医这会儿一点意见也没有。他一只手极为绅士的轻轻扶着大宝的肩膀，西装就盖在她身上，她整个人小小的一只，呼吸离他那么近，感觉比一只猫大不了多少。林涛看看他俩，嘱咐司机开的稳一点。

这时间像是偷的，他从来没想过能离她这么近，呼吸间满是她发间柠檬香气和桂花酒味，她的头发那么软，他很早就想摸一把了。她的皮肤很白很白，后脖颈那块尤其是。她喝多了酒嘴里哼哼唧唧的，声音又软又甜。

秦明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一下，他叹了口气，低低的叫了声，大宝。

大宝。

两个个头都不矮的大男人磕磕绊绊的护着大宝到了家门口，秦明不想进到那个贴满了樱桃小丸子的屋子里撞到路人甲，于是不太情愿的让林涛扶着大宝开门进了屋。林队长的力气很大，三两下就架着瘦的没有二两重的大宝到卧室，脱了鞋子盖上被，他拧开了床头的小夜灯便轻手轻脚的带上了门。

“屋里没人。走吧。“林涛招呼了一声。

秦明的酒量是不大行的。刚才让出租车闷了一路现在有点难受，林涛就说舍命陪君子咱们走回去。晚上九点的路灯很亮，夜空像蓝丝绒一样，撒了一把碎钻，他一只手挂着皱巴巴的西装，领带也扯松了，跟林涛对视一眼，竟莫名想笑。

林涛也笑，他挠了挠头，声音一贯的温和：“你还记不记得我大三失恋，你逃课陪我出来喝酒，那个时候我就想，要是老秦哪天也为情所困了，我就也陪着他，喝酒，撒酒疯，只要不跳海怎么都成。”

秦明扯了扯嘴角：“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林涛哈哈一乐，忽然大力拍了秦明一把：“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不管怎么样都有我，以后你要是不想结婚，我就让我儿子给你养老送终。只要你.....哎？那不是。。。”

秦明随着林涛的视线转头，脸上的表情一寸寸凝固住了。

作为法医，秦明熟悉人脸上有多少块骨骼多少块肌肉，鼻子到眼睛的标准距离，大笑时会牵动哪部分肌肉群，声带颤动时舌头怎样配合说话，戴眼镜时间久了眼球会有多少凸起，男人的胡子多久不刮会冒密集的胡茬，在正式被大宝介绍男朋友的那天，他什么都没有记住，却记住了这个人这张脸。

现在这张脸正低头对身边一个不是李大宝的长发女人做了一个标准暧昧的表情，他的一只胳膊还紧紧的圈着对方的腰际，跟此时来来往往为了取暖而挤在一起的小情侣一模一样。

——那是“路人甲”，李大宝的现任男友，此时在距离大宝家两公里的地方搂着一个不是李大宝的女人，亲亲热热。

这事实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秦明头上，他的瞳孔骤然缩紧，耳边蓦然响起大宝浸满了水似的絮絮低语：老秦，我难受。

秦明攥紧了拳头，咬肌绷的紧紧的，他一把推开拽着他一只胳膊的林涛，一阵风一样的冲上去一拳打在了那孙子的鼻梁上。

在陌生女人的尖叫声和林涛的叫喊声中，他拎起对方的领子，照着脸上又来了一拳。

没有，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得了自己捧着心尖儿上的人受到伤害。

林涛差点被推了个大跟头，他站稳了脚之后连忙扑过去从后面拦腰抱住了秦明把他往后拖，地上的人渣他不想管，但他可不愿意自己的老友因为这么个孙子遭处分丢工作。他死命带着秦明往后仰着一齐坐到了地上，那混蛋被他旁边的女人搀了起来，眼镜都被打飞了，惊魂未定的看着两眼通红的秦明和头冒青筋的林涛，他嘴唇抖了抖，认出他们来了。

“快他妈滚啊傻逼！别再让我们看到你！”林涛暴吼道，路人甲整个人都一哆嗦，连忙扯着女人头也不回的跑的比野狗还快。

林涛长出了一口气，他慢慢松开了胳膊，秦明浑身绷的像钢板一样，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林涛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大声叫了一声：“秦明！”

秦明用力闭了一下眼，吐出一口浊气，慢慢放松了下来。

“秦明？”

秦明点点头，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四下看了看，捡起刚刚被扔出去的西装，一双眼睛像滴了血一样，但已经恢复了理智。他冲林涛摆了摆手：

“别告诉大宝。”

林涛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死命撸了一把头发，活了大三十年头一次感觉生活比连环杀人案还棘手。

“操！”

秦明手指骨节红肿，涂了一手的红花油。林涛跟大宝解释说是在门上磕了一下，大宝将信将疑，秦明的手指修长白皙，有点红痕格外显眼，感觉看着比实际严重些。她的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几圈，食指点了点：“你们.....打架了？”

一天之后，她便不再问了。只是从药店买了两瓶喷雾放在秦明办公桌上，她定定的看着秦明，头一次在他面前做了一个勉强微笑的表情，面色苍白：

“谢谢。”她说。

秦明的感情经历实在匮乏，他还没有尝过头上一片大草原的屈辱和悲伤。只好以己度人的想想自己之前求而不得的痛苦，再乘以十倍，安到了被分手的大宝头上。顿时更觉得上次那几拳揍的不够重。

他也不怎么会安慰人，只是看着大宝伤心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就如坐针毡，只好求助林涛把他之前刷屏的朋友圈鸡汤文要过来以一天早晚一篇的频率按时发表，并且要求林队长工作不忙的时候每天中午准时来法医办公室报道并说一段单口相声。然后又重新分配了工作，安排了很多细碎繁琐的工作给大宝。

按照他的“经验”，这时候忙碌比空闲好。

某种程度上来说大宝还是很随了他这个师父的，即使失恋也绝不影响工作。一次尸检过后她端着工具到后面水池处清洗，秦明犹豫了一下，摘了手套过去想帮她，一米八多的一只大个儿一转身碰掉了水池边的海绵球和棉布。他懊恼的抿唇，连忙蹲下来跟大宝一起捡。

已经快下班了，太阳落了一半，大宝最近好像又瘦了一圈，蹲下来之后都缩的要看不见了。秦明半屈膝跪着伸手捡最后一个落在她脚边的棉球，毫无预兆的，一滴水骤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灼烫的他轻轻一颤。

他那么喜欢大宝的笑，这是他头一次见到大宝的眼泪，晶莹剔透，好像要化作珍珠滚落。他不由的张开手掌想去接，小心翼翼的向上探过去，触上那已经湿漉漉的脸颊。

大宝撇着嘴，睫毛上都沾满了泪水，看样子是实在憋不住了。她哭得一阵阵倒气，嘴唇都给咬了一个牙印，慌得秦明恨不得把手背凑过去给她咬，她摇摇头，就只是扑簌簌的掉泪，像个坏掉的水龙头。

秦明觉得自己自从喜欢上李大宝，就把他前三十来年的气都叹完了。他用手背轻轻蹭掉了大宝脸颊上的泪水，然后他有点犹豫的，用几乎是征询的力气把那卷毛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大宝的抽噎停了停，接着她就把眼泪和鼻涕一古脑的蹭在了带着秦明身上特有的消毒水味道的羊毛西装上，她揪着那袖子，把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都发泄了出来。

秦明笨拙的拍拍她的背，他低头，悄悄吻了吻哭的每一根卷毛都在颤抖的头顶，稍稍收紧了双臂。

有个词叫不破不立，大宝是个性格爽朗的姑娘，自从那次失控的把秦明的一套西装彻底哭报废之后，她就试着重新振作继续向前看了。她还专门挑了餐厅把秦明和林涛叫过去请了一顿饭，认认真真的端起茶杯朝两人致谢：“都在酒......茶里，干了！”

林涛看起来比他俩都高兴，直嚷嚷以茶代酒算什么好汉，而秦明冷静的出示了一张印着手工西装价格和红花油等治疗跌打损伤药物的价格清单，要求李大宝同学照价赔偿。

“不赔偿也没关系。”秦明耸肩：“这个月工作间的卫生包给你了。”

气得大宝拍桌而起：“这不本来就是我干的吗？！”

林涛看看他俩，噗了一声笑了出来。

大宝看看哈哈大笑的林涛，又看看低头喝咖啡做掩饰的秦明，终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三人又对视一眼，此刻的他们也很有默契，想说的话不必说，我都懂。

阳光暖洋洋，夏天快来了。

岁月静好，林涛在写结案报告。

作为刑警队长，写报告这种早已经是家常便饭小case了。今天的林队长却写三行退两行，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连个P都没写出来。

小黑路过他的办公桌前瞄了一眼，见进度如此捉急，连忙脚底抹油就想溜，生怕被抓了壮丁，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林队长手指一扣，出声叫住了他：“小黑！”

小黑一顿，老老实实的转过身来，表情苦大仇深：“林队.....”

林涛却没注意自己手下兄弟的面部表情都写了什么，他皱着眉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说。。。受虐狂怎么能治啊？”

小黑：“啊？”

林涛觉得他的发小，好兄弟秦明是个受虐狂。

之前大宝有交往的对象，秦明伤心，这会儿好不容易那个人渣眼瞎，大宝恢复了单身，秦明却又缩着不动了！每天上班尽忠职守的扮演师父和上司的角色，下班做好友，偶尔捎带大宝一程，规矩的好像胸前还佩戴着闪闪发亮的红领巾，就差给贴五道杠表扬没有早恋了。EXM??这是有什么毛病啊？

难道。。。。秦明就是享受那个被拒绝的过程？林涛一脸懵逼。

当然，这次是林涛同志想太多了。秦明虽然是个怪咖，但是还不到受虐狂那个份儿上。他最近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向大宝表达心意，俗称：表白。

虽然按照他对李大宝的了解，有什么事儿还是照直说比较干脆，但是考虑到大宝刚刚结束了一段不甚愉快的感情，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把事情说明白是不是个好的时机。

况且他也无法预料大宝知道了这份感情之后的反应，或许她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一句老秦你开什么玩笑，或许很抱歉的十动然拒，或许防止未来更加尴尬而干脆申请调离龙番市。

可能性有千万种，一百个平行世界里的李大宝会做出一百种反应，而秦明要迎来的是一百零一种。

太过瞻前顾后不是秦法医的风格，忐忑不安也只是人之常情，而这种情感在告别了秦明多年之后卷土重来的十分汹涌，让他在每次张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又莫名的咽了回去。

“老秦，还不走吗？”大宝刚洗干净了手，路过他旁边的时候一滴水甩到了他的眼皮上，他条件反射的一躲，再睁开眼的时候是恶作剧得逞的女人幼稚的怪笑。

秦明觉得自己手心有点痒痒。

大宝笑的眼睛眯起来，她摆摆手：“不逗你了，快到点了你还不走吗？”

秦明有点疑惑：“着什么急？”

“嗯？”大宝闻言一愣，套外套的手停了下来，她回头看秦明：“今天涛涛说他们家宝宝过生日，他要请客吃饭，他没跟你说吗？”

秦明挑眉，迟疑的摇摇头：“没有。”

大宝套好外套，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他是不是忘了？我问问。”

不用问，大宝字还没打完，这边秦明的电话就响了，林涛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的，大声跟他说西安路见。

秦明眨眨眼，却也没多想，他理了理袖口，拿上车钥匙就跟大宝前后脚下了楼。

西安路上一溜的酒吧夜店咖啡厅，是龙番市最为小资和年轻人夜生活最丰富的地方。秦明载着大宝在附近转悠了三圈才找到一个停车位。下来的时候大宝还在嘀咕还是她的迷你小吉普比较方便。

“但是不安全。”秦明出声纠正，一只手轻轻拽着大宝把她拎到了靠进人行道的右边。

大宝撇撇嘴，日常腹诽（1/1）

林涛定的地点在西安路上较为偏僻的地方，是个看起来很法式的酒吧。两人从印着玻璃彩绘的门鱼贯而入，一眼就看到小鸟依人靠着一个长发女子的林涛正低头玩手机，这是大宝第一次见林涛家的宝宝，看林涛这副样子顿时呛咳了一下。

秦明习以为常，他抚了一把大宝的背帮她顺气儿。听见动静的林涛这时抬头，很是兴奋的冲他俩招了招手：“这儿！”

和平时从打电话的林涛这儿感受到的不一样的是，林涛的宝宝是个看起来非常知性的女士，而且十分有气质，个子也高，只比林涛矮了一点点。面容精致，笑起来有点像哪个当红的明星，看得李大宝眼睛都有点直了。

——没想到林涛家的宝宝这么漂亮，这么女神！

而且说好的刁蛮任性小公主呢！这怎么看起来比林涛稳重多了？！

宝宝大名叫林亚楠，她跟秦明之前虽然见过两面但没有什么交流，跟大宝就更不用说了。一番寒暄之后气氛渐渐活络起来，等第二道菜上了的时候，大宝已经和亚楠聊的热火朝天，称姐道妹，眼看着就要歃血为盟了，林涛在旁边看的一脸懵逼，他家宝宝只是在他面前爱撒娇使性子，在外人面前通常都是高冷的女神啊。

秦明配合的哼一声，手上一点没耽误的剥开一只冒着热气的海螃蟹。

“谢谢老秦。”大宝往嘴里送的时候没忘扭头冲秦明道谢，秦明也没说话，只是眼看眼角眉梢的弧度微微柔和了一些。

林亚楠女士的胳膊被林涛掐了一把。

淑女林女士嘴角一抽，在心里狠狠给林涛记了一笔，然后清清嗓子笑道：“看见这海螃蟹我想起来了，上礼拜我一个从英国回来的海归表弟来找我玩儿来着，说是他妈老逼着他相亲，烦的不行不行的。”

秦明手上动作一顿，他抬眸看林涛。

林涛专心致志的研究面前鸡尾酒上面插的柠檬上有几颗籽儿。

大宝感同身受的狂点头：“可不是吗！我妈前一阵儿也这样，感觉就差把我打包当绣球扔了，砸谁脑袋上就是谁家的。”

林女士装模作样的抿唇一笑：“其实我也挺能理解我大姑的，我表弟就比我小三个月，今年也三十了，虽说在国外留学，人长得也还行，但也不能太挑吧，挑来挑去到什么时候去啊。”

秦明瞪着林涛，桌子底下一脚踹过去。

林涛灵巧的一扭身伸长了胳膊打个响指：“服务生，我想再要一杯这个，谢谢！”

大宝一手支着脑袋，嘴巴无意识的撅了一下：“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看缘分。就没有感情愣培养，我反正是觉得没什么用，真的。”

林亚楠颇为欣赏的看着大宝，她瞄了已经把林涛瞪成筛子的秦明一眼，开口道：“嗯.....也是，哎？大宝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有了。”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大宝一愣，转头看向疑似刚刚发出声音的秦明。

秦明正用桌上的湿毛巾擦手，他竭力冲林亚楠露出了一个绅士的假笑，然后站起来攥住大宝的手腕一把把她拖了起来：“我有事想跟大宝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什...什么？老秦？哎哎哎你轻点儿！”

这家酒吧虽然位置不是最优，但是装潢风格很有些小情调，店内也很宽敞，用略低的音量放着一些歌曲，听得出来是老板的私人偏好，风格十分多变。秦明拉着大宝走到拐角卫生间处的时候，歌声变得清晰能辨，是一首情歌。

两人停下来站了个面对面，大宝的手腕还在秦明的掌心，她挣了一下，却被握的更紧了，她疑惑极了，皱着眉抬头看他：“老秦？”

秦明咽了一口口水。

不能等了。

还要再等多久，还要再看她走向另一个人，人的一生那么短，他到底还要让自己的愚蠢浪费多久？

空气中轻柔的女声低声吟唱：“why you don't love me?look at me,see me，love me.”

“我，咳...我想跟你说一些话，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你说啊。”

“科学研究最新发布的80亿光年的宇宙全景照上呈现成类似脑神经的网络状，里面包含数十亿的星系，每个星系包含数千数万亿像地球一样的恒星，如果地球上的一粒沙子都对应恒星数量的话，那么每一粒沙子可以对应数万恒星。

而在这数不清的恒星中间，有一个地球经过数亿年的进化繁衍孕育出了文明，时至今日已经有六十亿的人口在上面生活，在这六十亿中有十三亿生活在中国，十三亿中有三十万人在龙番市，三十万茫茫人海中，我遇到了你。“

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大脑一片空白，嘴唇有了自己的意识。

why you don't look at me?love me,love me,see me

为什么你不爱我，看看我，如果你看了我，你会爱上我。

为什么你不看我，请你爱我，如果你爱上我，你会看着我。

时钟嘀嗒滴答作响，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从卫生间出来，看了他俩一眼。

秦明卡了一下，徒然闭上了嘴。

大宝愣愣的看着秦明，连眼睛都忘记要眨。

时针安静的走过一格。

秦明的瞳孔微扩，他呼吸急促，一颗心滚烫滚烫的，他有点哆嗦的捧着递到了大宝的面前。

“心理学研究表明，同行结合的失败率是百分之五十九，但我想，或许我们可以是那剩下的百分十四十一。”

“李大宝，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

END.

 

PS：（1）是明星大侦探里的案子，看过的都知道，甄士詹就是甄战士23333好像那集叫英雄不联盟

最后写的又崩又水，告白词的灵感来源于知乎上一张80亿光年的全宇宙图，很震撼，于此相比我们就是沧海一粟，但是如果有人觉得宇宙这么大，人类这么渺小，但是能与我相遇很幸运，来这么跟我告白，我搞不好会当场嫁给TA【喂

无论如何，谢谢你读完这个故事。